Kuri_奈.

-I-R-O-N-: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史蒂夫不是第一天注意到这件事了。

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在今年过生日那天托尼开玩笑的一句“我又老了一岁，看来我要开始策划明年的不过生日大计了”的时候，史蒂夫才猛然惊觉到这一问题——托尼已经50岁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踏进了人生的下半程。

或者说，是史蒂夫看着托尼，一点点踏进了人生的下半程。

而这一认知，几乎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从没有人能忽略托尼·斯塔克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男人，这一切与他的年纪无关。他似乎天生就该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无论是他的童年还是成年之后，他似乎无时无刻不是光芒万丈，他只需要站在那儿，抬起他星辰般璀璨的金箔色双眼，露出他标志性的笑容——尽管那礼貌之下是拒人千里，也同样可以引发沸腾的尖叫和热烈的向往。

他就是这样，无论他留给外界的印象是神秘冷漠还是乖张傲慢，是温柔美好还是慷慨宽容，都影响不了人们对他的爱。

史蒂夫也是一样。

只不过，他大概是这千万人之中爱的最深切、同样也是最幸运的一个。

史蒂夫还记得最初的时候，他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打开了那个人封闭自己的锁，拿到了独属于他的钥匙，获得了他毕生渴求的宝藏——托尼爱他，托尼同样的、甚至更热烈的爱着他，他为自己能得到托尼斯塔克的心而热泪盈眶。他从来都没觉得年龄是什么应该考虑的问题，好在当时的这件事似乎都不在两个人的脑子里，他们无法抑制的相爱、结婚，然后走到了现在。

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们一起战斗、一起生活、一起做一切的一切，他们有过争吵，但那不防止他们爱的更深。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在彼此身边、毫无顾忌的占据彼此的私密空间，他们大方的牵手、拥抱、亲吻，在大厦的各个地方做爱，他们总是缠绵在一起，哪怕是经常面临复仇者们的尖叫抗议。他们早已经无法和彼此分开，也没人可以将他们分开。

史蒂夫每日如初的享受着和托尼一起的时光，每一天他们的亲昵和温存都炙热的如同刚刚开始，他们总是拥有热情——无论是热情的给予，抑或是热情的回应。

所以他从来未曾留意过，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托尼的肩头，一点点的侵蚀着他爱的男人的生命。

直至那一天，一切如同乍醒睡梦的惊雷——

原来并不是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至少时间在一点点将托尼从他身边带走。

托尼一如既往的迷人，他高挑、身材比例恰到好处，超级英雄的身份还有史蒂夫常年的督促让他即便不像美国队长这样简直要把健身当饭吃，但依旧有定期保持身体素质的习惯，他还是——或者说，他在史蒂夫眼里永远那么火辣。他的肩膀他的锁骨，他的胸肌以及腰腹，他的背脊、他的腰窝、漫过臀部的线条以及那两条修长漂亮的长腿，他永远都那么完美，他只需要站在那儿，就足以随时唤醒史蒂夫的一切欲望。

但他又开始不得不注意那些被他下意识忽略掉太久的小问题——比如男人眼角的细纹，尽管那并不影响那双眼睛的美丽；比如男人鬓角和胡须间的白发，尽管那并不影响他笑容或是注视他时有多迷人；再比如，他因为站立太久或是工作时间太长而不适的小动作，由于反应堆的压迫他在夜里呼吸声的逐渐加重，他的肩背和腰脊因为天气而隐隐作痛时他下意识按住轻揉的手，尽管这都不影响他的魅力和史蒂夫对他的爱。

可他再也不能忽视掉这些——这些由时间毫不留情的、刻在托尼身上的、或许已经有些年头的痕迹。

他想托尼或许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史蒂夫站在浴室里那面镜子前，水汽还漫在镜面上没有完全散去，他下半身的浴巾还浸着他腿上并未完全擦干的水，他金色头发上的水珠一点点的滑落打在他的肩膀上，再一点点滑过他完美的肌肉线条，没进他的腰际。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手慢慢的贴上了镜面，掌心划破附着着的白雾，他看见那双如同晴空碧海般剔透无暇的蓝色瞳孔，看见那仿佛夏日阳光般璀璨温暖的金发，看见那张硬朗的、英俊的、年轻的脸——如同十多年前他们初识时的、没有任何变化的脸。

他还是那样，史蒂夫慢慢攥起了拳头，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着，耳边像是有一个声音折磨般的提醒着他。

他还是那样。

那样年轻，那样英俊，时间仿佛忘记了他的存在，他拼命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寻找，却依旧没能找到时间在他的身上留下的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

就好像这十多年从来都不属于他，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十多年。

认知像是锋利的匕首划开他心脏上一直隐藏着的缝隙，那些冰冷的风就一股脑的涌进来，仿佛要将他重新带回到寒冰之下。

他匆忙的推了一下镜面退离开那面镜子，恍惚的走出了浴室的门口，房间内暖黄的灯光闯进他的眼睛，在他刚刚即将黑暗的世界中撕出一点亮光。

而这亮光终于在他看见床上的男人时，汇成了一簇明亮温暖的火把。

托尼就靠在床边。

他穿着酒红色的睡袍，袋子松垮垮的系在腰间，两条腿光裸的露在外面，只将脚踝之下没进了天鹅绒的深蓝色毛毯。他额前的刘海乖顺的垂着，暖黄色的光洒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剪影投上鼻梁，柔和的光晕度在他的每一次肌肤和衣料上，找不到平日里西装革履的棱角。他正靠在一个大号的盾牌抱枕上，手里捧着一个平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脸上带着简直能让史蒂夫窒息的慵懒的笑意。

金发男人的意识被一点点的唤醒，他感受到心口上寒风闯入的缝隙正在一点点闭合，可却在看清托尼一个下意识动作的时候戛然而止。

小胡子男人的一条腿稍微的曲起，一只手下意识的放在膝盖处轻轻的揉着，史蒂夫注意到他的表情——那慵懒惬意的深情之下，他看的见男人因为不适微微蹙起的眉头。

托尼身上有很多的伤，或大或小，或轻或重，那些经由长年战斗而留下来的所谓“性感”的勋章随着年岁的增长只能变成慢慢折磨着他的刑罚。那些后遗症总归会找上他，在天气变化或是劳累之后，那钻进骨子里的疼痛总是在提醒他曾经所经历的一切。

这不是托尼第一次这样，但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么刺眼。

托尼很快发现了史蒂夫在看他。

人总是会对盯着自己看的目光十分敏锐，更不用说正看着他的还是史蒂夫。

“额，甜心？”他放下手中的平板侧过头看向正傻站在浴室门口的史蒂夫，“你站在那儿干嘛？”

“我——”史蒂夫的嘴巴下意识的开合，但是声音暴露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托尼侧过他的身体，松散的浴袍随着他的动作下滑到他的肩胛骨之下，露出他映着莹蓝色反应堆亮光的、漂亮性感的锁骨和小片的胸膛。

“——没，没什么。”史蒂夫的眼眶在那一瞬间发酸发热，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近乎哽咽，然后他嘴唇颤抖，“托尼——我——”

“哦，史蒂夫···”他听见托尼浅淡柔和又忧虑的叹息，他看见男人波动的眼睛，和因为担忧坐直的后背，“别再站在那儿，过来。”

“过来，来这儿。”

那像是一道咒语。史蒂夫想，因为他根本无法抗拒那句话的力量——他本来没想动来着。

但他听见了托尼温和又有力的声音，看见了托尼微微向他张开的怀抱和伸出的那只手。

他需要过去，立刻，马上——他需要托尼。

所以他匆匆忙忙的走过去，有些慌乱，甚至于——有些跌跌撞撞的。

“我的老天——”托尼这一回的眉毛当真的皱起，他的后背离开靠枕向前，在史蒂夫将将晃到床边的时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但他还是听见了男人膝盖装在床沿上的声音，那让他紧忙伸出另一只手搂上了他的腰，“你这是怎么——”

托尼话都没能说完，史蒂夫向前一栽，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伸长手臂环住他的腰背把他紧紧的圈住，甚至两条长腿都把他缠的死紧。

“——噢天，你勒到我了亲爱的，”托尼确实有点上不来气儿了，按理说史蒂夫听见这话的时候应该把他放开，但今天他没有，他只是稍稍松了点力气——只是稍微松了点，但他还是那个姿势，而托尼意识到了他的不对劲，“···嘿，你怎么了？”

史蒂夫在他怀里抿紧了嘴巴，没有说话。

但他的肩膀下意识瑟缩着，连带着他的后背和腿——他在颤抖，尽管那很轻，但托尼当然感觉得到。

“噢，宝贝，出什么事儿了？”托尼被他吓了一跳，他温柔的环住他，一只手插进他还湿漉漉的金发里轻轻的按着，他的语气担忧又心疼，气息间划出些许的抖动。

“没事，真的···”史蒂夫闷在他的怀里说着，如果他抓着托尼衣服的手指没有在抖的话，或许可信度可能更高一点。

“你知道你根本不适合撒谎对吧？”托尼轻轻的叹气，他将吻小心的落在史蒂夫的发顶，温热的呼吸一点点漫过他的耳后，“是哪儿不舒服吗？”

“不，不是，”史蒂夫否认着，他慢慢的抽气，然后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我，我不知道怎么——”

他不知道怎么说，他不知道怎么像托尼开口谈论他终于意识到托尼老了这一问题，他不知道他要怎么说，托尼才不会误会到另一个方面。

“Shhhh···别急，宝贝，”托尼安抚的将手指落向他的后颈，轻轻的捏着他，“别着急，慢慢来。你知道我可以等你，你没什么不能和我说的，你可以和我说一切，只要你想，我都愿意听，随时随地。”

瞧瞧，瞧瞧他吧。史蒂夫喉咙里哽了一下，他还是这么温柔，他总是这么温柔，史蒂夫丝毫不意外此时此刻他的状态，托尼的温柔几乎可以让他哭出来。

“我想，我不是不想和你说，我只是···”他还是有点着急，这让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辩解，而他不想这样，所以他慌忙的把自己的脑袋从托尼的怀里抽出来，抬起脸看着他，眼睛通红，“只是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说？”托尼大抵猜得出来男人在想些什么，他被他的模样弄的有点好笑，他的手指拨弄着因为刚刚的乱拱而弄乱的头发，指尖轻轻的撩过他的耳廓，“我来想想···如果你是因为我年纪上的问题——”

“托尼！”史蒂夫惊呼一声，托尼根本没能说完，金发男人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红彤彤的眼眶里湛蓝色的眼珠亮的惊人，“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托尼闷声笑了起来，替他说了下去，“我说了，你可一点都不适合撒谎，更不适合隐瞒。你最近对我太小心翼翼了点儿，怕磕怕碰的，你甚至连做爱的时候都温柔的吓人了。”

“——噢，托尼——”史蒂夫懊恼的叹了一声，耳朵瞬间红了起来。

“天呐宝贝，十多年啦，”托尼笑着揽住他的脖颈，史蒂夫顺势又窝进他的胸膛，“你怎么还是会脸红？”

“我只是自然反应，你这家伙···”史蒂夫低声的反驳，他的手指还紧紧抓着托尼睡袍的衣料，手臂的力气依旧半点未松。

“好好好，你啊···”托尼温柔的叹息，“所以，因为这个？我的年纪？”

“我···就···”史蒂夫犹豫着，他想要答应，但他又怕会让托尼的理解出现偏差，可他同时又在想——托尼是那样了解他，他或许不需要担心会错意这件事。

“你知道你不用这么小心的，史蒂夫，”托尼叫停了他混乱的思绪，那声音无比的温柔，或者说从刚刚开始，托尼就温柔的让史蒂夫想要落泪，“我应该还没老到这个地步？”

“你当然没有！你根本不老！”史蒂夫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头拔高了音调，他的手臂依旧死死地环住托尼的腰，但他的目光暴露了他根本隐藏不掉的慌乱，“我只是···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别激动大兵，”托尼按住了他的肩膀，温柔的注视他，“只是这个问题对你产生了困扰，对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托尼，不是那种困扰，”史蒂夫的眼神抖动着，焦躁似乎又占据了他的眼睛，这很不像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他此时慌的发疯，“不是那种——你听我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放松点蜜糖，我不会瞎想的，” 托尼温柔的捧住他的脸，凑上前慢慢的亲吻他，“我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呢。”

“……托尼，托尼，”史蒂夫低声呢喃着他的名字，睫毛眷恋的和托尼的相互纠缠，“……我……”

“别急，我的宝贝，慢慢来，”托尼伸出一只手指落在史蒂夫的唇瓣上，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今晚慌乱的不像话，而他得让他慢慢的平静下来，“先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吗，亲爱的？你让我很担心。”

“不，没有，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就只是……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只是发现我从来……我之前从来没有留意过关于年纪的问题，我以为一切都是一样。直到那天你说有关明年得生日……我才发现我也许忽略了很多事……一些细微的变化，一些……一些时光留在你身上的印记……我不是说它们不好，托尼，我不是再说它们……”史蒂夫突然又一次的乱了阵脚，甚至措辞和语句都显得十分凌乱，而托尼稍稍用了些力气压住了他的手腕，敲了敲他的手背，他深吸了口气，“……我只是……我害怕，托尼……”他声音出现了明显的破碎，然后托尼惊慌的看见男人湛蓝色的眼睛里瞬间涌上眼角的水汽和濡湿了的睫毛，“……我害怕你会离开，我害怕我总会抓不住你……我害怕你会，你会离开我……”

他真真正正的哽咽了起来，他抖动的目光近乎痛苦，而那结结实实的扭紧了托尼的心脏。

“……哦我的上帝啊，”男人叹息着仰头，似乎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轻笑，但他过分心疼的看着他，接着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吻住了史蒂夫的眼角，“my darling……要说离开你可还早着呢……你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讨厌这个，托尼，我真的很讨厌……”史蒂夫颤抖着吸气然后闭上眼睛，吐字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角落下来，滴到了托尼的心口上，“我讨厌我从自己身上什么都找不到……我讨厌我没办法陪你一起变老，我讨厌……我该死的讨厌这么看上去就好像……就好像我压根没经历过这十多年。”

“……Oh man……easy，你知道不是这样的，对吧，你可是活生生的陪着我这么长时间呢。”托尼终于的松开一口气，他想他知道这个金发的大个子究竟是怎么了，但他还是因为史蒂夫的情绪而揪着心，他重新的揽住史蒂夫，扣住他宽阔的肩背，轻按着他的后脑，然后温柔的将吻一遍又一遍落在他的侧脸、额间和鬓角，“有的人天生就很不容易变老，更不用说你。看看索尔就知道了，他可都一千多岁了。这不能代表什么，宝贝。你应该很清楚这一切，怎么会把自己困在这上面？”

托尼小心的绕着他潮湿的头发，听着史蒂夫在他怀里哼声的鼻音，“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会给每个人都留下印记，只是对普通人会更加明显，比如我。可它不会漏下任何一个人，你也是一样。它也留给你了很多东西，不是吗？十多年前，你可还对这个世界几乎一窍不通呢。我们还没有像这样在一起，没有每天都能第一眼见到对方、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和对方待在一起。我们还不能这么拥抱，这么肆无忌惮的接吻，我还没办法这样感受你的温度，感受你有多爱我，或者告诉你我有多爱你，而这都是时间留给我们的，不是吗？它不是什么都没给你留下，它给你留下了这个，”他伸出手指点在史蒂夫的太阳穴上，“回忆，经历，和一切拥有过的画面，都是时间留给你的。”

“……可接着呢……接着我还会有什么……”史蒂夫的声音低沉的传过来，融进他的胸骨，“……它总是留给我回忆，然后再把那些回忆一点点都带走，只剩下我一个……我总会被它抛弃在原地，再被迫的推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它让我记得一切，可又什么都不留给我，曾经的一切都在我的脑子里，可我回过头，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那就别回头，”托尼伸手拖起了他的脸，深深的望进史蒂夫漫上绝望的蓝眼睛，他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他知道他将自己陷入了那几十年的寒冰之下，“史蒂夫，那就别回头，看看你身边。”他将手扣紧了史蒂夫的腰，将鼻尖贴上史蒂夫的鼻梁，“我在这儿，甜心，我一直都在这儿。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留下你一个。”

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那双金箔色的明亮双眼在时间的沉淀下愈发的温润迷人，那里更多的不再是明艳夺人的张扬闪耀，而是能够将史蒂夫完全包裹住的浩瀚星海，而这一切都足以握紧史蒂夫迷途的手，将他带回到温暖的现实。

“……托尼……”

“Shhhh……听着，宝贝，我要你听我说，”托尼将自己和他紧紧靠近，甚至将反应堆都要嵌进男人的胸膛里，“我知道，时间会给我留下明显的刻痕，比如白发，比如皱纹，这无法避免，人都会变老，我也一样，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从生下来那天开始就在一步步走向衰老，即便是你也一样，没人能对抗时间和自然的力量，我也不行。”

“我知道我总会比你先走，”托尼感觉到史蒂夫的挣动，他又用了些力气，“别，等等，我们不能逃避这个。我总会走在你前面，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但别害怕，这不可怕，这不意味着我会把你抛下。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开始注意身体，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胡闹——说真的，我最近好像还挺乖的？我会努力的让自己尽量活的更久，好能陪着你的时间更长一点，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不想，我也舍不得，你明白吗？”

托尼声线轻柔平缓，手指小心的划着史蒂夫的脊背，他感觉的到男人的手臂在他的背后慢慢收紧以及怀里颤抖的呼吸和湿润的温度——史蒂夫在哭，他知道。

“你不需要担心的这么早，亲爱的，”托尼在轻声叹息，“我才50岁，这一切还早呢。也许我还能再活个50年也说不定？活到100岁，天天烦着你，到时候说不准你还会嫌我这个烦人的老头然后把我丢进养老院呢。”

“托尼！”史蒂夫终于把自己挣了出来，然后他通红着眼睛又通红着鼻子，头发乱糟糟的，眼泪还挂在眼眶里将落未落，“……没人会把自己的丈夫送进养老院！”

“哈……”托尼笑起来，在史蒂夫抬起头的时候就上前吻上了他的眼泪，“也许你会做个榜样也说不准？”

“……那不可能！”他的鼻音让他的声音听上去轰隆隆的，反驳的丝毫没有气势。

托尼抑制不住眉眼间的笑意，“好啦好啦，大个子，我开玩笑呢。”他伸手扣住男人的后颈压到自己面前，额头彼此相抵，轻轻的互相磨蹭着鼻尖，“所以，不难过了，好吗？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丢下你，除非到了最后不得以的那一天，而即便如此，我也永远会在你身边，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我发誓。”

“……我明白，我都明白，就……别离开我···”史蒂夫轻轻咬着他的唇瓣，措辞变得艰难，他终于还是闷声的叹气，“我爱你，托尼……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爱你……”

“我当然知道，”托尼吻着他，“我也一样爱你。而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他的手指小心的略过男人的眉梢发尾，捻上他的耳垂按住他的颈骨，然后他们嘴唇相抵，呼吸交融。“我知道，我也许没有办法陪你走完全程，但至少我可以陪着你走完我的一生。”

“所以，别想着我会放过你，”笑意漫进托尼的眼底，在他的眼角泛起迷人的笑纹，“你这蠢蛋。”

“···我不会的，”史蒂夫闷哼一声，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接着他缓慢的眨眼，金棕的睫毛和眼前人的乌黑睫羽亲昵的交错抖动，然后他手上稍稍用力，将托尼按在了床上，那刚刚近乎死寂的大海终于泛起热烈的海浪，他狠狠的吻住男人的唇齿，将喉咙间压低着的后半句融进了彼此的舌尖，“你想都别想。”

那道肆虐着寒风的裂口在这是彻底闭合，温暖的抚慰一遍遍的划过脆弱的伤痕。他想，他也许再也不会回到那冰冷黑暗的冰下，他的阳光就在身边，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永远不会离开。

时间也许会带走表相上的一切，会弄伤完美的最初，但它唯一无法改变的，就是越来越深挚的爱。

PS题外话：年龄一直都是盾铁永远无法避开的话题，我们看见过太多因为年龄而留下的遗憾，因为年龄而造成的却缩和慌张。但实际上，我想托尼斯塔克从不会是一个因为年龄而迷茫质疑的人，他是那样自信而又闪耀，尽管他会自我怀疑，但我向来认为托尼强大而坚韧。他们彼此相爱，他们更深信这份爱会越发的炙热和深切。

年龄是个问题，更从来不是问题。

他们只需要相伴走到这一程的终点，无论谁先谁后，都将是最完美的一生。